戏作三昧

我爱你

恶意(委托稿件)

  一群百无聊赖的街头废物从贫民窟阴暗潮湿的小巷里吹着不着调的口哨吊儿郎当地走了过来,他们那嘎哑难听的叫嚷声和劣质香烟的气味无一不在挑衅韦德·阿蒙此时的神经。如同快要报废的烂车坚持占用狭窄的道路,发出的噪音和毒气让人火大朝天。


  “真见鬼,他娘的出门狗屎没踩着,反而转角撞见这群疯狗了?!”大麻与蒸馏酒的功劳,他现在看一头猪都是三个色的,不远处的噪音来源在他耸拉着肩膀摇头晃脑嗨到正爽时与他们撞了个正着,眼神彼此相撞间,韦德·阿蒙率先表态:他先是把自己标志性的六芒星竖瞳从额发下亮出,接着咧开自己的嘴巴用獠牙对着敌人投击一个大大的嘲讽味的笑容,并不断冲他们比着友好的中指,接连不断的大笑让他连原本的五官都笑地挪了位。这让不远处偷偷窥伺的恶魔都无言地叹了口气,这家伙嚣张起来可真是贱到不行。


  “大伙难不成是特意又来观看我的演唱会吗?哈哈!真可惜,已经结束啦!”说着话青年


  “喂喂喂!伙计们!”其中像是领头的壮年男子穿着过了时的潮牌皮夹克,腰带松弛地半扣着,过紧的皮裤艰难地勾勒出他肚子上层层交叠的肥肉,堆满奸笑的丑脸在看到前路靠墙的韦德时,顿把扎眼的淫笑变作成一副癫狂的杀意。


  “操的,都给我醒醒,带你们干人去!”那胖子捏着拳头锤在肮脏的墙上,他磨着后槽牙推搡着身旁喝地同样烂醉的弟兄们,一张被韦德·阿蒙曾经称作苦大仇深的丑脸像羊角风发病似地变得满面潮红起来。因着撞见昔日仇敌的挑衅更觉得刚喝进胃里的那些烈酒像被点上了一把火,他的四肢肌肉随着怒气不停鼓动抽搐着,浑浊的双眼透露着想要下狠手的浓重杀意。


  “抓住那操蛋的家伙,这回可别让他跑了!!”


  “杂种们!!”韦德·阿蒙昏昏沉沉的大脑变得极度亢奋,迷离恍惚的眼神蔑视地睥睨正在包围他的那些人,垃圾话像子弹般从嘴里飞出来:“kiss my ass!!!”他笑话对方每次只敢在人群里朝他吐口水。韦德前几次出场在演唱会上时,现场的粉丝拥护者太多,人多势众,这群老对头过来找茬却硬生生被他的粉丝挤出了门口,最后只能在外面骂街,编造着对韦德来说其实可有可无的谣言以此用来侮辱他的名声。可奇怪的是,后来他们却接连好几次都没遇到能彻底报复他的机会。


  一只只拳头裹挟着黏糊的血往他身上招呼,刺耳的骂声中被围在中间群殴的青年嘶吼着试图用拳头还击,可飘忽不定的步伐以及挣扎又迷蒙的双眼让他看起来像是还在那个灯光璀璨的舞台上正纵情力竭地歌唱着的大明星一样。即使他颀长的身躯砸进了泥坑中去,即使那枫叶色的发丝被流出的鲜血浸泡成暗红,可总有种空虚的反胃涌上喉咙。


  像一滩稀烂腐臭的肥肉在他眼前被捏成了会呼吸的人形生物,被这群东西揍得面目全非让韦德·阿蒙出奇的愤怒,在他隐隐烁烁的记忆中,似乎有更加鲜明痛苦的伤害可以说明这种既视感。


  “哥哥…我好害怕,我们究竟做错什么了…”


  ——他想到了那个永远娇小可怜、永远在他记忆中、永远也长不大的妹妹。


  那时他面对妹妹的问题缄默不言,答案似乎太多——比如父母的不负责,他们也还太小,自己最大的本领也就是带着妹妹决绝地离开了父亲,可当她被一群像这样的街头滚蛋们活生生打死时韦德·阿蒙才想明白。


  这个世界上的人就是这样,永远暴戾,愚蠢,自私又丑陋。圣经中控告耶稣使他被钉死在十字架上的那个祭祀才是人类的最本质。无谓背叛与仇恨的撒旦都要发笑,人类更适合崇拜恶魔才对。


  此刻最最柔软的肋骨被硬生生掰断后,这个男人浑身上下终于变得坚不可摧,变成了一名擅长活着,或者说是丢掉了包袱:那个名为道德或者尊严的包袱。他开始享受痛苦,甚至凌驾于痛苦,可是…老天——啊——你说!我的人生非要忍受这些屈辱!这些迫害吗?!所以上帝死了,撒旦才是我的归属——要死的也是这群蠢货们,他会久久地用最癫狂的笑容在地狱之中鄙视他们。


  “嘿?怪了怪了!尸体被踹两脚还会滚两圈,这东西怎么只知道哼哼叫着也不滚啊哈哈哈”


  “非要我说的话…”青年被人踩断了一边的胳膊,现在正狼狈地靠在墙角团着膝盖想要站起来,他接着用幽灵般轻且慢的声音说道:“当然是因为最终活下来的会是我啊,欠宰的蠢货们。”


  “唔!呃…!”一把刀猝不及防扎进他的膝盖,连筋带骨地被刺穿,冷汗顿时像失禁般从体内缓缓淌出,连同神经都被这惨痛地一刀挑断了,他终于忍耐不住地挣扎起来,可无数双手开始把刀子往他身体上招呼,似乎是发现什么好玩的游戏般戏弄着。与此同时,他的眼睛和嘴巴被一张臭烘烘的粗糙大手捂住,冰凉的匕首搁在他脆弱的脖颈上,鼓动的青色筋脉被划出一道红色的弧线。


  血液漫在地上形成一滩血水,从脚掌往上开始变得麻木,失去知觉。充满恶意的笑声布满黢黑的世界,曾经的所见所闻竟然都已湮没在那逐渐昏沉晕眩的大脑中,灵魂从体内向上空扭曲着盘旋成无可名状的形态,在刀子即将割穿他的筋肉之时,身着黑色斗篷的恶魔从影影绰绰的黑暗中走来,藤蔓像蛇似的在他身后徐徐扭动,黑袍下一双莹白的双脚踩过血水,每一步都能听到一声清脆的响声和窸窣的动静,像什么重物坠地后又滚了几圈。就连几声短促的尖叫都没能持续下去,恶魔安东·拉维就已经使他们全都人头落地。


  阿蒙失神地看着眼前的屠杀,原本涣散的目光重新凝聚起来,他的目光随着太阳冷灰的光投向了安东·拉维,那里依旧是熟悉的红色雾气柔和地飘散着,黑色发丝像最高级的绸缎般丝滑地垂在他的肩上,这位恶魔先生可是做出了屠杀掉数十人的举动也依旧能把姿态保持地相当优雅自然。


  血红色荆棘在这刹那也刺穿了最后一名混蛋的头颅,雪花与肉块在空中滞留的瞬间就如同恶魔献给阿蒙的一朵正盛放的血玫瑰。


  “这群人真是太粗糙了,那样可不行,会让我们失去一个美好的夜晚的。”恶魔苦恼地用食指弹了弹太阳穴,说着就垂眸踩着那些掉在地上摔裂地跟西瓜壳一样的头颅来到韦德跟前来。“你说是吧,阿蒙?”


  恶魔的手比刀子还凉,拉维把他的头发一点点抚平,骨节分明的手指粘上了肮脏的泥巴或是他的血,他的手又缓慢擦拭过他脖子上的伤口,那似乎是极冬之际的冰化成的手,冰冷的指尖轻轻触碰着阿蒙的命脉,还在鼓动的生命力使安东·拉维暗下来的眼眸重新变得淡漠,他仿佛正通过触摸的方式检测阿蒙的状态。


  阿蒙干渴的嗓子急迫需要水的滋养,他发不声音,只是微微张开唇试图用唇语沟通,在不可言的眼神交流中拉维却抱住他吻在了阿蒙滚烫的额头上,直到一切冰冷的变成了温暖的,滚烫的变成了温和的。


  他对他最终说了一句“我们回家吧。”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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